我会梦见我安眠会梦见我做梦。

【双首领】给鸥外先生的一朵玫瑰花(一)

哨向设定

扎米亚金的《我们》au




佛陀,青色的佛陀,拢着一层锈气的佛陀,覆满青苔的用手指轻轻一捻就能流下草腥味汁水的佛陀。佛陀一睁眼,眼睑盛上淡淡的雨丝,留下暗淡的回响。是回响,不是回应。

草木中水汽丰厚,蝉鸣声一起就暴沸一般蒸腾开,这种时候他就知道多半是不会下雨了。扫帚的印记留在洒扫过的潮湿泥土上,陶土杯粗糙到在指尖打转时有细微的刺痛感,竹刀的碰撞声湮没在山间的流水声中。

仰头看,白色的飞鸟落在瞳仁深处也是和黑翼鸥鸟一样的黑色影子,漆黑如夜,而且二者的胸腹都一样是雪白的,白得通透。呼啸着的白昼之星把云层刮出一道道细细的口子,而雨水也就从那里倒灌下来。

熟透的浆果红得透亮,汁水甜腻得让人喉咙收紧,烧灼的甘甜快感落入胃袋。如果愿意,他们可以慢慢等糖分分解,发酵成酒精,直接从树梢上啜饮。可惜,在酒精能够填充果肉之前,飞鸟就抢先一步享用并醉死过去了。

太阳是野性的,不驯服的,绿油油的一团透过树叶燃烧着流下草绿色汁水带着甘草汁香味。光色剪进河水里,和番红花织成一团,手臂一拍就会碎掉,一路碎到断崖那头。

河水四季都很冷,从山涧里面流出来,春天的时候会带着洗濯得粉白的桃花花瓣。初下水的时候会打冷战,春末的时候尤甚,不出几分钟就口唇青紫。逆流游上去,换气时嘴唇会触上漂浮的松针和残叶。



在塔的静音房里,福泽谕吉在这样的梦里半睡半醒。几乎把白噪音听成海潮,被衣领的标签磨得后颈刺痛。他的那匹白狼缩成一团蜷在床尾。他屈腿坐在床上,余下的空间安置这样一个大毛球刚刚好。

没有向导能与他匹配。他先前接触的数个向导从前脚出了静音室后脚不是被送去进行脑白质切除手术就是被直接或间接处理掉了。那些自幼生活在绿墙里面,看着成百上千个苍白的玻璃太阳的向导没能给他建立起精神屏障不说,甚至迷失在他的精神世界图景里面,如同置身洪流般不知所措。大多数人在离开以后患上了叫做“想象”的疾病,而病情严重者甚至开始做梦,梦到短暂接触中他们从福泽谕吉眼睛里面看到的绿墙以外的世界。

时间太长了。再没有向导能与他建立联系,他也许也要被切除脑白质或者别的什么了。他虽然相信那位老师能够解决好这个问题,毕竟一切直到他进入绿墙还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这次花费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他的精神力谈不上残暴,如果他想的话甚至可以做到温驯的程度(“银狼阁下,您是夹起尾巴装成家犬吗”晚些时候,森鸥外这样对他调笑)。

森鸥外是和他接触的最后一个向导,晚些时候也就成了他的向导。



他也不知道森鸥外在玻璃鱼缸一样的静音室外面站了多久,只是当他的那只银狼用爪子扒拉他的膝盖的时候,一抬眼就是那个人一张笑脸贴在玻璃面上,一口吐息就是一口磨砂玻璃一样的水汽,鼻尖压塌下去半厘米,熹微的晨光站在那人身后,明亮的只有半边面颊还像是镶了一层霜,眼眶的笑意里泛着猩红颜色,黑头发看起来像乌鸦的软绒羽。再看那人脚下黑魆魆的一团,鼻子拱拱玻璃,大抵是觉得冷,甩了甩头,撇出一个喷嚏,是只纯黑的豹子。

他把额头贴到玻璃上。

他听到水声。在诧异惊喜后选择了沉默不语。森越过绿墙外从未见过的(至少福泽认为他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就像鸥鸟越过小小的庭园一般轻巧,在旷荡的山林中寻找他的影子。而他越发坏心眼一样,在春末冰冷的河水里逆流而上,从上游的水塘里站起的时候被碎石刺破了脚掌心,有如鱼鳞剥落一般的刺痛。湿淋淋的头发覆盖在脊背上,在晨光中他的口唇和银发一样色彩淡薄。在他面前,鸥外就像鸥鸟收拢翅膀一样揣着袖子站在岸边。“找到您了,阁下。”森应当是这样说了。

福泽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森压塌了半厘米的鼻子。后者给了他一个眯着眼睛的笑容。他觉得不是这个向导单方面探到了他的行踪。他是被看到了,而他也看到了森,这也是没错的,而精神链接那段传来的细微的愉悦感和黑色豹子轻轻摇晃的尾巴都告诉他,应当是错不了的。



而时至今日十年已经过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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